
诸天雨华结束之夜。
二十四小时便利的城市,浮光跃金生了锈,自车流溅开水汽,闪霓色,招魂魄。
你去买酒,腋下夹著环保布袋,如僧人挟著斑驳经文向西行索要真言与慈悲,一步一叩。黑色楼道,从六层逐阶至一层,绝不能错的,错一步恶障随时来。再多两级大抵就是地狱了罢,你此般想像。
这个城市季节贴在皮肤上,湿滚滚,覆盖著臂膀、肩头,额角,手一抹一把水凝。偶时,它也怒烧向你,乾瘪只剩薄皮的身体,被热障兜头到脚的,形如自燃。那是,可燃物自热,以某种极缓的速度的阴燃,火光无形於双瞳。可是你血液早冷却,无闪点燃点,内外调和,倒恍处回归线和极圈之间,再无儒湿与赤裂的,南北之别。
这简直,是一场静态抵御之役。你大获全胜了?頜首漠顏。所以,你必须去买酒,以资庆祝。
老实讲,你早该戒酒。
二字有一的年龄,再无多少体力可供挥霍,仅餘的,献祭给字竟也吃力到向各个器官去取。能量,能有几分量,远在过往时日皆颤颤殆危,何况如今,你常有的昼日一餐。不食,是為一种闔户生长的抗争。争什麼呢?你真是,时光对谁哪来不同,千古一辙而已,连个輒印都散尽了。
果然,你这才明白,嗅觉与味觉放弃式退化的进化,由此提炼出敏锐性,失去咬噬性,生命终将失去弹性——被刺破的弹性,沉哑无力。
有时麻醉,是為了无视时光在走动。
你失神于凌晨三时的空瓶,眼底潮汐随月缺而涌来。那麼惊怖的,难道天发白你就变身吸血族的形骸,烈烈俱散俱溃,一粒粒滚落在地?
於是,你怕极床塌与空枕,并认知大多柔软之物,皆藏弑器。
唉什麼时候的事,你早就病了,病不要紧,可惊是将病习以為平常。医学书上的,『神经官能症』之种种徵兆你无一不占,高分贝感觉閾,丢一根针的地壳运动。準确地讲,你禁室于时光,在几十平米的水泥屋裡,用拒寝,劳写,静呆等一切看似运动的沉默行径,欺骗自己。
永不及小津镜头下的雋静,更不配雷诺瓦的细腻色泽,你是被抛向时间河沙泥裡的,落败之子。
关闭,可成為一个恒远的动作。如有必须自围困环宇之宙,还红著脸,指著镜中那人问:你是谁?
但是,太多事是无法究詰的,一如太多事不必演讲。你恐一张口露出满嘴被烟叶熏烧的铅中毒牙床,即成怯。揣揣不安的,沉下头颅继而鐫磨,生怕自己末学肤受。
你执拗於书写,因為书写的动作,才是保持缄默和垂下高额的唯一捷径。
大多时候笔和纸,同键盘之间是三角关系。他们互做雌雄,斗法於时间表之上,你做裁判。键盘屡屡成穷寇,浅在指下,也只偶入群体时才被抚摩。这结果不是意外,倒退千年前,人们的笔尖自硬到软,再到如今毫无生机的橡胶或高塑材料,随当下人们追逐自然疗法的流行潮也算是怀旧。念旧的,回归的,你试图闭关锁国做封建偏执者。
你对我讲,这个题目很不科学。闭了心,其实就是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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